【杂食党】
银霜踏雪深,时时念归人。

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一只快乐的懒鸽子,懒得动手懒得动脑。

【北玄】双王

听着千秋写完,简直就是在自虐orz

如有ooc,归我

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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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邪死后没办法留下遗体,北洛比谁都清楚。

无论他曾经有多怨恨这陌生的亲族,他终归是辟邪。

万事尘埃落定后,他独自一人走过巽风台,在羽林和岚相的石龛前停留。那只小辟邪给岚相雕的小人依然静静立在石龛前的一片柔软温暖的橙黄中。

他知道霓商也曾像他一样,在某个时候,静静伫立在亡故的族人龛前,独自黯然神伤。

最终他停在玄戈的石龛前。

天鹿城的风很和煦,很柔和,托着落叶飘飘然而下。

北洛低着头看着石龛上刻着的王族印记,就这么站着,空气和呼吸似乎都变得缓慢起来,一丝一点,仿佛能看到运动的轨迹。

·王·

玄戈时隔几百年才出现的时候,北洛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对于这个陌生的熟人,对于这人身后那个陌生的族群,说不出的怨恨、不满、厌恶、甚至有着茫然,以及他当时捉摸不透的悸动——他们是血缘至亲,掰开揉碎再粘起来都能完完整整成为整体的双生子——所有的情感如同盘根错节拧紧了心脏。

玄戈对他说,自己快死了。

北洛并没有太过在意,应该说,他不怎么相信对方的说辞,在他当时听来就像是勉强又刻意的借口,只为了让自己在陌生的“异乡”。

可是玄戈没有多说一个字,辟邪王向来果断,从来不多一句废话。

更是没有半点见到唯一亲人的喜悦,或是生出弥补的心情。

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如同他嘴里说出的话,纹丝不动。

不满。这就是北洛对玄戈的感觉。

直到他们的最后一场比试,仍是北洛落败,他们说的话,好像两个站在岔路的人互相告别,别扭又生硬。只是北洛依然未能察觉出玄戈的异样。

玄戈说,我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北洛并没有在意,或许是玄戈掩饰得太好了,连眸光都未曾泄露半点不对。

辟邪的生命实在是长,有些事恍如昨日,更何况玄戈说的话实在太少,想忘都忘不了。

——抑或,他并不想忘。

进入古厝回廊之前,他们那该死的心灵感应告诉他玄戈就站在不远处的露台上看着他。

一瞬间说不上来的情感堵住喉咙,北洛只是微微偏了偏头,被没有坦然对上那道视线,莫名其妙的,近乎眷恋的视线。

从古厝回廊出来的时候还是那明媚的阳光,海天一色。

没有任何预兆地,心脏处忽然传来锐痛,几乎痛不欲生,耳中尽是纷乱的心脏搏动与尖锐鸣叫的声音。北洛下意识就反应过来了,是玄戈出事了。

他觉得可笑,这种感应真是折磨人的。

心痛并未持续太久,如同滴了一滴水到水潭里泛起的片刻涟漪一样,之后又平息了。

当下并未觉得什么,以前也曾有过一样的经历,不过是时间更长,直到全城丧钟的响起。

那一刻北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荒谬、震惊、更有一丝扭曲的可笑。

玄戈很平静地说,我快死了。

真是快,连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就这么暴毙了。

——原来是真的,而且死亡就这么猝不及防。哪怕你是世间最强的妖兽,终究抵不过生死有命。

一瞬间,胸腔里好像丢了点什么,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到到底丢的是什么。震惊过后,北洛有些茫然地想,这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血亲,没了。

……没了。

他不愿意承认的血脉在这时候涌回心脏,又被他慌乱地赶走。

仿佛赌气一样,他在心里想着,哪怕接过玄戈丢给他的烂摊子,也不会承认自己的血缘,不为这个陌生的种族悲伤。

可是这些事又有谁能预料,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如今你所认为的一切真实,也许到了明天就是镜花水月。

北洛莫名其妙地失魂落魄,他连辟邪王——他孪生哥哥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先王·

玄戈去见北洛之前少见有些忐忑,一来是不知怎么面对陌生至亲,二来见了面又改说些什么呢?

虽然他们是双生子,感应比常人更为敏锐,但是几百年没有见过面,再怎么血浓于水也不能如初生那般相依相偎,亲密无间。

可看到北洛那双带着敌意的眼睛的时候,他忽然就放下了心。

是了,其实没什么必要去经营两人之间的感情。与其让他在希望中绝望,不如一开始就斩断他所有的期盼。

于是玄戈什么都没说,淡漠得,仿佛真是一个陌生人。

没有解释,没有自辩。

只留下语气淡然的,尽是关于王城的只言片语,公事公办到匪夷所思。

也没有别的关心问候,他们好像各自关了一扇窗一扇门,躲在门窗后对着对方说话,谁也没有率先推开自己的门窗。

好像在比谁更没有耐心。

北洛被羽林毫无形象地扛回天鹿城以后,玄戈甚少同他见面。

他是怕的。

修为如此强大,单挑过始祖魔的辟邪王头一回害怕。双王互噬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受控制,北洛是他在世上唯一血亲,他不想再一次因为不可控而伤及他的性命。

北洛自见面起就没有喊过他的名字,在离火殿见他要离去的时候才喊了一句,问的却是王位的事。

也许是太累了,也许是无所谓了,反正也只剩下两日光景,玄戈最终还是忍不住叫了他一声弟弟。

——一场迟到了三百多年的,短暂得更甚于蜉蝣朝生暮死的认亲。

·王·

那是玄戈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这样亲密的口吻,饱含着他当时怎么也听不懂的情愫,怅然的,遗憾的,就像对着灰蒙蒙的雨天,令人由心底扩散出如路一样坎坷的忧郁。

北洛想起玄戈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我把天鹿城交给你了。

玄戈哪里来的信心把这么大个烂摊子交给自己?

他在霓商口中得知玄戈的旧事,深感玄戈不易。这世间并没有谁不经历困苦,只不过是风霜都被埋葬了而已。

要是玄戈知道岚相和羽林都战死,天鹿城伤亡重大,会不会气得用王剑抽他?

若按常世时间来算,与历代辟邪王在位时长比较,玄戈只是个在位时间极短的王,真正意义上的天妒英才。

他在别人的口中一点点顺着流失的时光,淌过记忆的河水,溯回而上,渐渐接近永远停留在过去的白色身影。

玄戈没有说出来的解释,都在旁人的告知中,隔着生死,无声诉说。

北洛心绪平静,所有往事都是过眼云烟,将要走向未来的生灵没必要把自己留在已成虚妄的过去。

但却有另一种异样的心情一发不可收拾地往脑子里涌——

玄戈不在了。这世间的另一个自己,只留下一座城,就这么心安理得走了。

走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怅然之余竟然还浮出一丝恐慌。

玄戈在喊他弟弟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望着孪生弟弟进入古厝回廊的时候,又是怎样的神色?

假如自己知道进入回廊要这么久,等不及再见他一面,会不会在进入回廊前,回头对上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

没有答案。

斯人已矣,如梦泡影。

·先王·

玄戈一直望着北洛走入回廊,目光停留在他消失的阴影里,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黄昏的光线照着白金的王焰,那里很快就要变成另一种颜色的王焰。

他想,自己能不能撑到北洛出来?假如可以,见了面又要说什么呢?

万般言语徘徊脑海,可当要说出口的时候,也只能化成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

其实也挺好,听说人间有趣食物更多,风景也十分美丽,玄戈想,假如自己没有受伤,可能终其一生都不会把北洛找回来。能走过不同的地方,见识过不同的事物,真的很好。

鲜血透过两三层里衣,染得白色的冕服绯红。玄戈换上一套新衣,站在露台上看着阳光。

再不多看两眼,就再也没机会看到了。

他没再吃药,伤口也不需要再压抑。或者说,长年累月的伤口反反复复不见好,他早就痛得麻木了。无论是极端的苦、极端的乐、极端的痛,都只是一种另类的空白,用别的方法压抑,也和不压抑没什么区别。

等待死亡是很残忍的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降临,以什么方式降临。

更不知道,能不能在坠入黑暗前,再看一眼挂心的人。

他奇迹般熬过整整两个昼夜,在第三日旭日东升的时刻,所有伤痛顷刻间爆发,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服,血像不要钱一样从巨大的伤口涌出,残忍地截断了他走往露台的脚步。

太阳在遥远的海线下升起,昭示着生命经历黑夜后的伊始与苏醒,金光万丈拥抱着整座城池,洒在浩浩汤汤的碧蓝海面,折射着粼粼波光,千千万万飞往天际。

而天鹿城的王,与生命苏醒背道而驰,望着充满希望的日光,渐渐在满地触目惊心的殷红中,熄灭了眸中金色的光芒。下一瞬,在他再也无法看到的地方,下任辟邪王迎着初升旭日走出古厝回廊——

白鸟远飞,丧钟鸣城。

·双王·

北洛坐在巽风台顶,将白色小花放到台顶中央。风一阵阵吹来,卷起白花往无边无际的天空翻飞而去。

玄戈也许已经去了轮回井,也许在依恋天鹿城的和风中。

他们是双生王,有着一样的面容,一样的血液,以及令人匪夷所思、在某一点上相似的性格。

更是命中既定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是谁为王,又有何关系呢?

辟邪王望着渐渐消失在天际的白花,轻轻闭上眼,任由微风拂面,带着大海与巽风台上花树的气息。

予你我故土,海晏河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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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思的时候有很多,真正写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道写的什么鬼,啊,都是对哥哥的意难平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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