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党】
银霜踏雪深,时时念归人。

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一只快乐的懒鸽子,懒得动手懒得动脑。

【明唐】在水一方


  唐子逸是个美术生,就是别人家孩子妈口中“文化课不行”“不学无术”的术科生。
  高三暑假之后画室来了一个新老师,是北方人,因为是画室老师的亲戚,所以就过来帮忙教,顺便“实习”。
  唐子逸画画的时候偷偷瞄过几眼。那天他第一次来,穿着白衬衫,黑色西装裤,很高,长得很俊。
  唐子逸不知名的小心思动了动。
  新老师叫陆言秋,是c美毕业生,成绩优秀。听名字一点玩艺术的感觉都没有,反倒像个文人。
  仿佛注意到他的目光,新老师回头冲男生一笑。
  唐子逸手一抖,差点一坨纯色颜料拍到衬布上。

  陆言秋很想拿刮刀往姐夫身上戳百八十个窟窿。本来他只是过来姐姐这边渡个假,之后就要准备去g美考研。结果开画室的姐夫非要他来帮忙。
  帮忙就帮忙吧,没想到他刚来,姐夫就以“陪媳妇”“出国进修”等各种扯淡的理由把这个长达半年的烂摊子踢给他,然后自己很麻利地溜之大吉。
  别的到没什么,可这是个高考班啊!
  陆言秋郁闷死,在教室外吞云吐雾。
  画室是私人开的,学生总共就二十来人,还算轻松。他没怎么管学生,依照他从前上学的经验,画不画全凭自觉,找不找老师评画全凭自觉。
  不过还好这群崽子够乖,就算不找老师评画也会认真画画。
  一般早上都会犯困,陆言秋刚走进教室就见到一个男生打瞌睡,于是走过去揪对方耳朵:“醒醒,联考了。”
  安静的教室响起一阵阵笑声。
  这男生叫叶铭,他是记得的,家境不错,人也很好,话很多。画画倒不咋地。
  “画画也能睡着,我怎么跟你们说的,”陆言秋忽然拔高了声音,“饱含激情,眼含热泪!”
  唐子逸被吓了一跳,手抖了一下。班里就哄笑起来。
  陆言秋是个很好说话的人,本来大家以为新老师挺严格,结果发现是个逗比。
  唐子逸也挺喜欢陆言秋的。
  叶铭苦着脸:“没激情啊。”
  陆言秋给他翻一个白眼:“没激情打点鸡血。”
  “老师你给我们做个示范嘛。”
  “我示范你好在后面睡觉是吧?就不示范。”陆言秋不顾男生的哀嚎,踱到唐子逸身后。
  唐子逸心扑通扑通跳,下笔也犹豫起来。然后听见陆言秋说:“形还可以,灰了,亮灰面都擦了再调整一下。”
  最高兴莫过于老师说一句“形不错”,最恐怖莫过于老师说一句“灰,擦了重来”。
  唐子逸点点头,内心在长太息以掩涕兮。
  陆言秋转了一圈,去姐夫办公室找了往届学生的画看。说是往届,其实不过两届而已,画室开班到现在三年而已。
  他看了看,摇摇头,糟糕死了。也不知道姐夫怎么教的,无怪二十来人只有十个左右考上美院。
  这是逼着他要勤奋啊。
  放学前他回班又转了一圈,内心欲哭无泪,说:“画成这样是铁定心思复读了是不是。今晚速写留半个小时,挑一张你们自己觉得最好的放出来,我讲评。”
  学生们应一声就开始收拾东西吃饭去了。
  唐子逸见陆言秋被同学簇拥着出去,班里就剩下他一个。他从书包里一个面包,啃着干巴巴的面包,手没停。
  教室里回响起铅笔在纸上划出一阵阵唰唰的响声。

  晚上讲评的时候唐子逸站到了一边,一张张看同学的画。陆言秋在评讲。他没按顺序,看到哪张讲哪张。
  见到唐子逸那张时停了停,问:“这张谁的?”
  “子逸的。”
  陆言秋皱皱眉,他还没记全学生的名字:“哪个?”
  同学指着一边看画看得入神的唐子逸:“子逸!”
  唐子逸回过神,见全班人都看着他,一怔。陆言秋指指画:“你的吗?”
  男生点点头,神色略紧张。
  “速写不错啊,要是在北方这已经能排第一批次了,怎么素描画成那个鬼样子。”陆言秋百思不得其解,从来没见过素描不好速写好的人。
  不过也是好事,得速写者得天下。
  唐子逸真想掩面流泪,他也不想的啊。
  心里却像吃了糖一样甜。
  没想到老师忽然问:“你色彩怎样?”
  唐子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整个九月份陆言秋都请了模特给学生画写生,虽然都画得跟鬼一样,好歹还是有进步的。
  月底带着学生下乡写生,看着一群小崽子背着画袋拿着颜料,又看看自己只挂个挎包,陆言秋只有一个字感叹,爽!
  写生的地方是姐夫定的,有山有水,风景还是不错的。学生都在各处画画,其实就是玩而已,一天能画出一张作品就真的很不错了。
  南方九月的时候依然热的飞起,陆言秋躲在树荫下看手机。偶然一抬头,见到唐子逸一个人在不远处画画,就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的台阶上:“用的丙烯?”
  唐子逸点点头:“嗯。”
  陆言秋看看他的画,“还成吧,”他忽然来了兴致,“有多一块板吗,借我使使。”
  唐子逸把调色板给他,见他从包里掏出一块小木板:“老师要画吗?”
  “好久没用丙烯了,练练手。”陆言秋说着,习惯性点起烟,全然没注意到身边学生眼神闪烁了一下,隐隐皱了眉头。
  写生回去之后唐子逸就开始有意无意躲着陆言秋。
  显然陆言秋也发现了,和几个混的熟的男生在教室外那个小院子唠嗑的时候问出来,叶铭思考片刻:“可能他……不是那么喜欢有烟酒嗜好的人。”
  陆言秋闻言立刻呛了一下。夹烟的手一颤。
  叶铭连忙说:“他是有原因的,他家境一般,但他爸有烟酒嗜好,家里的钱大半都拿去买酒了,又经常喝个烂醉回去。”
  陆言秋狐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铭自豪地一昂头:“我是他的青梅竹马啊!”
  第二天陆言秋就戒了烟,代之咖啡。
  
  准备一模是很轻松的,陆言秋从来把一模当玩。但是这群小崽子不行啊,搞得他万分惆怅。
  那是他第一次做示范,就坐唐子逸的位子,男生蹲在他旁边看,身后还围了一群小崽子。
  陆言秋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笔,下笔速度之快引的一片惊叹。陆言秋忍不住教训他们:“年轻人下笔肯定点成不成?笔里面颜料都没有还从这蹭,蹭出虚无来啊?”
  叶铭作死说一句:“不熟练嘛。”
  陆言秋瞟了他一眼:“今晚作业再加两张色彩,就你。”
  叶铭张大嘴一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身后一片哄笑。
  示范完,把学生赶回去画画,这才小声对唐子逸说:“自个儿留着。一模得上两百一。”然后又悠哉悠哉端着咖啡踱回办公室去了。
  唐子逸愣了片刻,心狂跳一阵,十二万分郑重地把画撕下来放好。

  一模卷发下来那天天气突然转凉不说,还一整天都下着雨,简直和陆言秋的心情是对口的。
  唐子逸总分刚刚两百,有两科都砸了,才六十多。
  整个班二十来人只有不到九个上了二百一,陆言秋很是郁闷。
  晚上没上课,全程在讲卷子。
  唐子逸一直没说话,低着头看自己卷子,陆言秋讲他卷子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点头。
  看得出来学生都挺低落的,所以晚上的作业他也没布置太多。下课之后手机响了,是他大学老师,想叫他回去在本校考研。
  陆言秋说他想去考别的专业,等考硕的时候再回本校考。
  等他挂了电话,出门要回家的时候就见到唐子逸一个人站在屋檐下抱着书包,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陆言秋走过去:“没带伞?”雨下的还挺大。
  唐子逸吓了一跳,叫一声“老师”,然后点点头。
  陆言秋看看表,问:“走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唐子逸懵了一会儿,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家很近的,雨停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这么大的雨什么时候停,行了,走吧,回去晚了画不完作业明天再加。”说完就揽过学生的肩膀,撑起伞走进雨中。
  唐子逸整个肩都僵硬了。
  他家离画室很近,走五分钟就到了。是在一条小巷子里,巷子很短,撑死里面就五户人家。唐子逸家在第二户,家门种了几盆花。
  唐子逸翻了翻书包,略尴尬地挠挠头:“忘带钥匙了。”
  陆言秋问:“你爸妈不在家吗?”
  唐子逸眼神闪烁了一下,只回答:“我妈在睡觉。要不老师你先回家吧,我等着就好。”
  “不碍事,陪你等一下吧。”说着掏出手机看。
  唐子逸觉得有点尴尬,见陆言秋一手撑着伞,心里过意不去,但又不知道怎么说,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手忙脚乱拿出画板画起作业来。
  陆言秋瞥见,心里暗叹,这孩子考不上美院就是老天眼瞎。
  他说:“一模成绩不用在意。”
  于是时不时看上两眼,指点一二,默默把伞撑过去一点,自己倒叫雨水湿了肩头。
  等唐子逸把两张作业画完,屋里也亮起了灯。唐子逸就去叫门,唐妈妈见到陆言秋的时候怔了怔,听了儿子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之后非要请陆言秋进屋坐坐。
  陆言秋心想我还急着回家换衣服,便婉言谢绝了。唐妈妈再三谢过,他这才撑伞回家。
  后来唐子逸渐渐和陆言秋说的话也多起来,夜里常常画到一两点才回家,陆言秋对他寄望很大,他不想让老师失望。

  
  二模的准备略紧张,毕竟二模之后就是联考了,不抓紧不行。考前两个星期的一个周天,陆言秋睡到日上三竿,想着是休息日,就打算回画室画画。
  陆言秋在这边的房子是姐姐帮忙租的,就在画室旁边,出门走几步就到了,学生都知道。
  他刚把门拉开,就被坐在门口的男生吓了一跳。
  “子逸?”
  唐子逸慌忙站起身,揉揉眼睛:“老师。”
  陆言秋见他两眼眶都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更是惊异:“怎么了这是?”
  唐子逸抿着嘴没说话,陆言秋瞧着他脸都是白的,心疼起来,拉着男生进屋,给他冲了杯热牛奶。
  唐子逸小小声道谢,闷头喝着,一声不吭。陆言秋也由着他自己静静,一面暗自琢磨到底咋回事。
  唐子逸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直到走的时候才和陆言秋道一声再见,直把陆言秋搞得一头雾水。
  第二天唐子逸就开始请假,连二模都没去考。
  陆言秋又急又气,都恨不得连中午休息的时间也拿来备考了,居然请假请这么久。起初陆言秋以为他是生病,但总没有人生病请几个星期假吧。去问叶铭,青梅竹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陆言秋被活生生气成河豚。

  唐子逸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被靠在巷口铁门处的陆言秋吓得一哆嗦,连着倒退几步。
  陆言秋脸上不辨喜怒,淡淡开口:“给我个理由。”
  唐子逸见瞒不了,只好老实交代:“……我妈住院了。”
  那天他爸喝醉酒,回到家就和他妈吵架,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拿着空酒瓶子往妻子头上砸。“医生说有点脑震荡,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陆言秋看着他,短短几天,人都瘦了不少。他问:“你妈妈在哪间医院?”
  唐子逸低着头:“市一。”
  “现在回去上课。”陆言秋转身就走,唐子逸急忙抬头:“可是……”
  “你想拿自己前途开玩笑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不想复读,现在是干什么,提前放弃?那为什么之前努力,干脆别学算了。”陆言秋少见语气这样严厉。唐子逸咬着嘴唇不说话,双眼有些红。
  陆言秋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心软,人总是要骂一骂才会清醒的,但看唐子逸这样,又于心不忍,叹口气,揉揉他的发顶:“你妈妈不会希望你半途而废的。”
  说完,转身就走。唐子逸很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一言不发跟上他的脚步。
  晚上陆言秋没在,学生都自觉画着画。唐子逸心下难安,放学之后去了趟医院,唐妈妈已经睡下了,医生跟他说医药费已经付了。唐子逸一怔:“谁付的?”
  医生拿过缴费单,最后那个名字看得唐子逸几乎两眼一花。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就连联考都过了,出成绩那天二十来个小崽子挤在教室外的院子里蹭信号,又紧张又兴奋。
  陆言秋端着咖啡躲在办公室里惆怅不已,南方冬天又湿又冷,还没有暖气,简直要疯了。
  不过对于他来说,可以感到心暖的,恐怕就是学生全部过线了吧。姐夫打个电话给他,难以置信叨叨了大半天,陆言秋嫌弃他嫌弃得要死,两个人又唠嗑了半天才挂线。
  陆言秋才放下手机,唐子逸就探头进来了:“老师。”
  “嗯?”陆言秋回头看他,见男生心情还不错,也就笑问:“考的怎样?”
  唐子逸把成绩通知给他看。嚯,二百四,还不赖。
  “得了,专心冲单考吧。”陆言秋也很开心,然而转眼见到唐子逸犹豫的眼神,觉得奇怪:“怎么了?”
  唐子逸迟疑了一下,走上去小声说:“老师,谢谢你。”
  陆言秋正莫名其妙,唐子逸接着说:“我知道老师帮我妈给了医药费。”
  陆言秋恍然,还当什么事呢,“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唐子逸脸都红了个透:“不,不行。我……以后我赚到钱,一定会还的。”
  陆言秋觉得好笑,哈哈笑出声:“行了,你考的上大学就算还我了,”伸手去揉揉唐子逸发顶,“最好争取到c美出国考研的机会。”

  备考虽然紧张,陆言秋还是抽了了两天时间给学生画了一张自由创作的画,聊以放松,顺便出一批作品挂在教室和走廊上。
  唐子逸画的东西很简单,单单一朵莲花立在水面,后景又虚又远。陆言秋问他这画起个什么名字,唐子逸看着他,轻轻说:“在水一方。”
  陆言秋也不懂他什么意思,总归他是个理科生,思维直来直去,不懂文科生那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单考备考的每个晚上学生都就再教室画画,偶尔画到三四点才会宿舍的大有人在。唐子逸总是最后一个走的,陆言秋也陪着他,反正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
  那时唐子逸想,要是时间能停着,要是他们不用分别,那该多好。
  可就像人一生都在学习一样,离别也是人生重要的一课,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学。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唐子逸从来没想过陆言秋会不告而别。
  他以为有些人会一直陪他到永远。
  那种失去的茫然无措,他第一次感受到。
  陆言秋在单考正式开考前两个星期同姐姐回了家,姐夫临危受命,被媳妇一路揪着耳朵揪到画室门口。
  唐子逸被告知陆言秋不会再教课的时候陆言秋已经在回家的飞机上了。他手机里有学生的联系方式,下飞机后就给唐子逸发了条短信,叫他认真备考。
  唐子逸没回复。
  再见是考c美的时候,几乎整个班都来考试,姐夫拜托陆言秋带带队,陆言秋万般无奈,早早从被窝里爬出来回学校等人。
  一群小崽子见了他大呼小叫扑上去,比见了亲爹还亲,引得一众校友侧目。
  唐子逸跟在同学身后,望着陆言秋只轻轻笑。
  陆言秋送小崽子们进考场,悄悄拉过唐子逸,往他手里塞了一串蓝色珠子穿成的手链:“好运,小伙子!”
  
  考试的模特都是学校学生,有些还是和陆言秋认识的小师妹,或多或少对师兄有那么点意思的。考完后出考场见到陆言秋,少不了上前去嘘寒问暖。
  陆言秋自然来者不拒,却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唐子逸略不快的眼神,有意将目光移到别处。
  c美校考是所有校考的最后一场考试,陆言秋把学生送到火车站就回家了。
  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小崽子们都要回学校准备高考,他也要去考研,手机里学生的联系方式没删,只可惜后来手机掉了,重新再买一台,联系方式也随之没有了。
  总有些事你是不舍得,但又不得不将之遗忘,久了,也就不会再留恋。
  因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愉快与失望,徒留怅然。
  有些不存在希望的东西就不该去痴心妄想,缘起则聚,缘尽则散。
  陆言秋读研期间姐夫多次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再来上课。陆言秋不知道第几次嫌弃他,这都教不来。
  “你的学生回来想找你来着。”姐夫说。
  “叫他们好好读书,认真恋爱。”陆言秋慵懒地摊在椅子上开玩笑。
  有一次十分偶然在g美撞见叶铭,男生一见他就扑上去,鼻涕眼泪一股脑儿往他身上蹭。
  “得叫师兄了啊!”陆言秋笑嘻嘻揉乱男生理得整齐的头发。
  “子逸毕业之后要出国,保送名单上有他名字。”叶铭说,然后把唐子逸手机号给了陆言秋。
  陆言秋思考了片刻,决定还是发信息给唐子逸问问近况。然而对方一直没回复。
  他心大,也没计较。

  之后又过了多年,陆言秋硕士毕业,唐子逸也从国外毕业回来找工作了。
  他回家之余顺便回了趟画室。
  唐子逸是下午去的,学生都陆陆续续回去上课,听见老师叫他的名字,都惊讶又激动地看着他。
  唐子逸心想他倒真成了老师口中那神奇的上一届。
  画室和走廊里挂着的大都是唐子逸那一届学生的画。老师和他聊着聊着去接了个电话,他被小师弟小师妹拉着改了几张画,就抽身去了办公室看看。
  陆言秋的办公室还在,布局也同以往一样,只是工作桌墙上挂了一幅画,是他画的那幅《在水一方》。
  唐子逸一怔,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人懒洋洋说:“小帅哥,回来了也不说一声?”
  他被靠在门边抱着手臂的陆言秋吓得倒退几步。
  陆言秋心里好笑,脸上却依然淡淡一片。他打量着唐子逸,见他手上还戴着那串手链子,不由得愣了一下。
  唐子逸有点不知所措:“老师。”
  陆言秋决定先吓唬一下他:“换了手机?我发的信息你一直没回复。”
  唐子逸听他语气有些生气,脸色也不太高兴,慌张起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没想清楚……我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惹你不高兴,但是我、我……我,”他犹豫许久,紧张地拽住衣服下摆,最后小心翼翼抬头看陆言秋,眼中深情满满,“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陆言秋半晌没说话,突然问:“你谈过恋爱了吗?”
  唐子逸一愣:“没、没有。”
  陆言秋叹了口气,关上了门,笑着走到学生面前:“看来是没有了,不然怎么会从这叨哔一堆,还放不出个屁来。”
  唐子逸不禁羞恼,一口气堵在胸口。没想到陆言秋突然伸出手:“行了,说不出就我帮你说。”他牵起唐子逸的手与之十指相扣,举到胸前,额头相抵。
  唐子逸心跳都快停下了。
  只见陆言秋温柔地笑着,轻声细语:“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个?嗯?”
  “你……你早知道了?”唐子逸被吓得话都说不清。
  陆言秋狡黠地眨眨眼睛:“你那点小九九我还不知道?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就你厉害,明察秋毫。唐子逸抿着嘴,郁闷地瞪了对方一眼。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拉出一道相拥的影子,墙上画中的花闪着阳光的金色,仿佛也摇曳起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我怀中啊。

【——仅以此篇赠予各位已经联考完以及准备联考的术科生大宝贝,祝你们也祝自己联考稳过,单考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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