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党】
银霜踏雪深,时时念归人。

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一只快乐的懒鸽子,懒得动手懒得动脑。

【北玄】家教

穷得狗嫌大学家教北洛×病入膏肓富二代玄戈

泼天狗血,ooc预警,请及时避雷

现代架空,就想好好谈恋爱

前情回顾:01-03


04

如果说北洛和玄戈在外表上有什么不同,能分辨这是两个人,除了发型,估计就只剩下肤色。

北洛是很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连毛细血管都争先恐后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走在街上那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玄戈肤色偏白,还透着病态的青,像是很久没有晒过太阳一样,衬着他内敛沉稳的气质,整个人都隐隐透着禁欲感。

“你不出门吗?”北洛问过他。

玄戈摇摇头:“我倒是想,可是你看我这样,出去了又能干什么呢?”

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外扑棱棱飞过的鸟,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揉捏着大腿,眼里装着满满的渴望。

也是,行动不便的人,也不能想出门就出门。

好奇心人人都有,北洛忍不住问:“你的腿……什么时候出的车祸?”

玄戈顿了顿,释然般呼口气,垂眸说:“很小了,那时候我都还没记事。”

北洛的心好似一枚柿子,好几根银针同时蚊子叮咬一样戳戳戳,到底被戳得软成一滩柿子酱,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要揽住那被病痛折磨得瘦弱的肩膀。

“其实那场车祸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底是意外而已。”玄戈喃喃自语,声音太低,北洛没有听清楚。但是看着玄戈的眼神,于心不忍,问:“很疼吧,你有哭么?”

玄戈:“嗯?”

北洛想了想,说:“我小时的事也记不太清,只记得我好像也出过车祸,但是幸好没事。”

玄戈唰一声抬起头,双眼牢牢盯住北洛的脸,一时间全身都绷紧了。

“记不大清,只有点片段,”北洛没有留意玄戈的异样,笑了笑,撩起一小撮刘海,指着藏在刘海下的一道从发丛里探出头的疤,“我爸妈说的,这里就是因为车祸缝过针。我就好像隐隐约约记得,那时候我哭得可大声了。”

忽然额头有点凉,那是玄戈发凉的手指。他看着那道疤,情不自禁伸手,指腹轻轻抚过疤痕,怜惜都跟着水汽溶在眼睛里。“那没什么,我哭得也很大声。”他说。

触摸如同潺潺而流的溪水,柔和地流进心里。北洛的目光不知怎么就掉了线,从玄戈脸上掉到他圆领衣服露出来的一段锁骨上,脑子短路一瞬,再接上,恍惚间竟然是那柔软的指腹温柔滑过自己的嘴唇。

——冰凉如冰锥,划出火柴才能划出的烈火。

北洛脑子一僵,回神的时候狠狠暗骂自己鬼迷心窍。

快接近期末,其余学生的家教课程都进入尾声。

岑家的小姑娘拍着胸口保证,期末考数学准保上一百分,老师就等着检验成果吧!

北洛一笑,当即和学生打个赌,要是真能上一百就她封红包。

“老师,你不会没空吧,”岑家孩子担心他撒手不干,追问,“下学期我就高三了,我还想是你教,你教得比我们学校一些老师都好。”

北洛被她逗笑了:“有空,我又不是毕业生,我不教别人都会教你,行吧?”

学生兴高采烈把他送出门,看那样子,一颗心落地了似的。

由于要准备期末考,他和玄戈请了假,约好下学期回来之后继续到他家作客。

至于为什么是作客而不是上课,北洛已经发现了,玄戈根本不用补什么课,这种人就是老天赏饭吃,靠自学都能掌握专业知识的天才。他可能只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子里太过没有人说话,想找个人陪着聊聊天。

反正也没什么不好,轻松就能拿到钱,还结交一个朋友,何乐而不为呢。

北洛家并不在学校所在的城市,回家需要坐两小时高铁。养父母得知他的车次,早早就在高铁站等候,北洛出站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二老,拉着小行李箱快步过去:“爸,妈!你们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用接我么,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怕找不到路?”

养母眼角笑出了皱纹,拉着儿子的手:“这不是想你了吗,顺便去买菜。哎,你想吃什么啊,我可给你好好补补,学校的饭到底不够家里的好。”

养父也说:“你找兼职别太拼命,家里不是没钱,你现在还是得以学业为重。”

北洛和养父勾肩搭背,笑说:“放心吧,我两不误!”

又对母亲说:“妈身体怎样?血透有用吗?”

“有用,就是太闷了,”养母叹了口气,对儿子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三四个小时呢。”

养父母都退休,退休金却不高。柴米油盐酱醋茶自然能解决,但是要支付起医药费和儿子的学费,就稍显吃力了。

养母的病好巧不巧需要血透,耗钱又耗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养父母都沉默了,犹豫许久决定不做,犯不着为了一个病拖累儿子。用病束缚孩子的自由,谁能狠得下这个心?北洛却斩钉截铁说一定要做,快刀斩乱麻说命比钱重要,毅然决然接下这个赚钱的重担。

“别想太多了,有用就行,”北洛捏捏母亲的手心肉,“我寄回来的钱收到了吧?”

养母忽然眼神闪烁,很快就掩饰过去,没叫儿子觉出端倪:“啊……啊,收到了呀。哎呀,真用不着这么多钱,你可别为了赚钱搞垮身子!”

北洛不在乎:“行了,放心吧。多的就留下,抽空多买点好吃的犒劳自己呗。钱多又不误事。”

 

05

养父母对这个从福利院领来的孩子可谓是当亲儿子养,掏心掏肺对孩子好。曾经也有邻里街坊劝过,别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太好,不是亲生的,人心隔肚皮啊!养父母全当耳边风,该怎么对儿子好还是怎么对儿子好。

北洛长到差不多岁数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没有质问养父母什么,也不理会外人的指指点点,该怎么亲爹妈还是怎么亲爹妈。要是有同龄的孩子乱嚼舌头,二话不说上去就抡起拳头正面刚,最严重的一次几乎把人打到进医院。

小孩儿们都被打怕了,从此再也不敢欺负这个“捡来”的孩子。

到外地读书后的北洛依然亲爹妈,看得周围的街坊邻里一个个羡慕不已,想到自己教的亲孩子,恨不得拎起擀面杖边打边骂白眼狼。

“真有这样的人啊?”养母在听到儿子说的事后吃惊不已,连养父都好奇起那个和自己儿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

北洛对着满桌子香味可口的饭菜一面大快朵颐一面说:“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养父母在北洛看不见的间隙里眼神交汇一阵,不动声色问:“那孩子,从小就坐轮椅?”

“是啊,说是因为车祸。唉,挺可怜的,还生病,隔段时间就要打点滴。”

北洛并没在意父母的问题,饭后与父母一同出门散步消食。夜风习习,凉凉地往脸上扑了一层水雾丝绸。

玄戈饭后也会出门散步么?

他想起有一天下午的时候阳光正好,到玄戈家上课的时候碰到玄戈在外晒太阳。树下的一圈圈光影来回摇摆,光与影如同一对热恋期的恋人,害羞又幼稚地碰着对方,倏忽又含羞挪开身子,对对方红着脸嬉笑。管家正推着玄戈在人少的街道上走,有几个豆丁孩子打闹着跑过。

玄戈就这么看着那几个孩子欢笑着,在阳光下跑得没了影,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毫无知觉的双膝,落寞而艳慕的嘴角与眉眼都隐匿在枝叶投下的光影交替里,被树影摇晃得若隐若现。

北洛的心狠狠收缩了一下。

他的一生都被束缚在一具几近残破的躯壳里,束缚在子承父业的责任里,他是多么渴望有健康的四肢和身体,能在繁华都市,或者山清水秀里,在天地中自由独行。

晚上睡觉的时候,北洛依然睡在自己住了几十年的房间,书桌上还放着高中时冲刺的复习手册和练习册。他拉开书柜,里面的东西都摆放整齐,在书本垒叠的空隙间有一个白色的小盒子。他拿了出来,打开,是一条链子,银色的链子挂着一个小戒指,是小孩子才能套的上的戒指,戒指上还有两只上了橙红色的小猫耳。

听说这是他在福利院里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可能是唯一能够得知他身世的东西。

得知了又能怎样,得知了也无法改变他是养父母儿子的事实,不管亲爹妈出于什么原因遗弃自己,都是过眼云烟,生活本就已经有很多的不如意了,如果再执着一些早就该烟消云散的东西,岂不是自虐吗。做人最重要的还是开心,好长命些。

是夜,一片薄云掩盖了半个月亮。北洛没有任何征兆地醒过来,忽然间开始心悸。没有噩梦,没有不舒服,心悸霸道地持续了十来分钟,把神经都带动得一同跳动,冷汗浃背。

他百思不得其解,摸了摸心口,却只摸到一阵强壮有力的心跳。

那一瞬间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透过了自己的心脏,触摸到另一个胸腔里衰微的心跳,隐藏在健康的搏动后,一个不留神就会凝成一条直线。

北洛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轻手轻脚出房间倒水喝。路过父母的卧室,无意间飘进耳朵几句又轻又低的交谈。

“……说不说好?”

“不了吧……人家也没说要让他知道。”

“……也怪可怜的……不忍心啊。”

“唉,睡吧,别愁了。……自己解决吧。”

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北洛在原地站了会儿,听见窸窸窣窣的被褥声归于平静,自己也回房,大被蒙过头,第二天破天荒睡到日上三竿。

假期不长不短,也就一个半月,加上要做作业,打暑期工,一个假期又快又充实地过去了。

养父母把儿子一路送到高铁站,依依不舍跟儿子道别。

北洛刚到宿舍放下行李就接到了学生的电话,岑家姑娘在电话里兴冲冲说:“老师,老师!我期末数学有一百零五!”

“真的?”北洛被这小丫头逗笑了,决定履行承诺,“行,上课的时候给你带红包!”

这个学期有一个例行不变的课程,要外出考察。玄戈闻言从书本里抬起头,问:“去哪里?”

北洛翻出群里发的文件通知给他看:“鄢陵,估计要去半个月。听说鄢陵风景不错,还挺值得一去的。”

玄戈的眼神充满向往,却好像只是顺口一样,淡淡说了一句:“真好。我也想去看看。”

北洛发现自己越发看不得他这样遗憾,但是强行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当下鬼使神差轻轻抓住玄戈的手腕,笑说:“我们得拍照回来做报告的,到时候多拍点照片,带回来给你看。”

玄戈愣了愣,被他捉住的手腕僵了一下。北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电打一般收回了手,干巴巴咳了两声,耳朵尖晕染开一丝丝红:“咳……那个……”

玄戈望着自己腕骨突出的手腕出了会儿神,继而微微笑道:“好啊。”

一句话包裹着手腕冰凉的触感,一路火急火燎烫进北洛的心里,迅速燃起星星之火。

墙上的挂钟发出整点的铛铛声,北洛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纳闷:怎么感觉最近的三个小时过得这么快了?

快得,像要抓不住什么东西了。

 

06

外出考察从来不会在繁华城市里,大部分时候都是一头扎进山旮旯里,被带队老师对地质的狂热所感染,一个个搞得跟盗墓似的,弄得满身满手砂砾泥土,倒也挺快活。

北洛在考察的时间也没闲着,主要是岑家姑娘几乎隔天就给他发道题要他讲解。有时候北洛觉得女孩子还挺有意思的,遇到喜欢的人——不管是不是想谈恋爱的那种喜欢——都会有种莫名的占有欲,恨不得把你变成一个手办,天天放在作业本前时不时发花痴。

就好像有一次北洛同室友去女同学宿舍给她们修电脑,一进门就被唬住了,宿舍里堆满了东西,走路都要跨着走。其实在男女生看来,那些东西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就不知道女孩们为什么都喜欢花钱去买。

可能这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吧。

转念一想,自己对玄戈……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占有欲?

家教的事他宿舍的宿友都知道,宿友也是兼职家教,平时上完课回来还会互相吐槽自己的学生。北洛有几个学生都是怎样的,宿友们都知道,唯独不知道他还接了玄戈那份。

那种心情很微妙,有这么个学生应该很想和别人分享吐槽一下,但是话到了嘴边忽然又滴溜溜转回心里。就好比得到了一个宝贝,偷偷藏着不让别人看到,自己在心里偷着乐。

北洛一怔,躺在床上狠狠甩了甩头。

……魔怔了。为什么满脑子都是玄戈?

翌日烈日当头,一行人沉浸在工作的充实中,听着老师的讲解,时不时响起快门声。

北洛拎着自己辛辛苦苦攒钱买的单反,正要伸手去摸一把老师手里的土,就在伸手的一瞬间心跳如雷——耳朵里脑子里全都是乱哄哄的心跳轰鸣,一锤一锤敲在神经末梢上,在猛烈的日头下他竟然像兜头淋了一盆冰水,额上尽是冷汗。

那一刻心如电闪,闪过玄戈嘴角一抹柔和的笑。

——玄戈!

他捂着心口弯下腰,心痛得直想落泪。

老师和同学都被他吓了一跳,纷纷聚拢过来嘘寒问暖。北洛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不知道怎么有点不舒服。”

老师关怀问:“是不是有些中暑了,去那边树荫下歇一歇吧。行了,大家先休息一会,一会再继续。”

宿友扶着他坐在树荫下,他挥挥手表示没什么大碍,强忍着慌乱恐惧,近乎荒谬的心情,掏出手机。他的手指抖得有点厉害,好几次按不下那个号码,号码上显示的是玄戈的名字。

北洛顾不上长途贵还是不贵,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马上要知道玄戈的情况。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有人接,开口却是管家的声音:“喂?北洛先生?”

北洛嗓音因为心悸而喑哑:“玄戈呢?”

“您找少爷?少爷暂时没空……”

“让他听电话!”他死死握住手机,几乎嘶哑着低吼出这句话来。

“这……”管家声音一顿。

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些微声响,之后入耳的便是微弱的呼吸,玄戈在电话那头轻声道:“北洛。”

那声音就像在旭风中叮铃一声的风铃,又像咕咚涌出涓涓细流的泉眼,无论是哪一种,都陡然让一根紧绷的弦得到安抚而松动。北洛浑身脱力了一样舒了口气,声音像飘出来的魂似的,一句话既是疑问也是肯定:“……你没事。”

玄戈在那头怔住,继而微笑说:“没事。”

北洛在冷静下来后才觉出不对劲,玄戈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虚弱得和清茶上缥缈的烟一样。也不知道玄戈身处何处,背景音不甚清晰地传来机械的嘀嘀声。“你在哪里?你刚才,在干什么?”

“在家,”玄戈云淡风轻地说,“刚刚睡着。”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意思,就像现在在树荫下吹来的风。“哦……”北洛忽然头脑一阵发懵,生锈了一般分辨不出他话里的真假,“哦。”

玄戈好像也被他弄得有点懵:“你怎么了?”

北洛一个激灵回神,说:“没、没什么。你好好休息,我们课程快结束了,很快就回来。”

玄戈被他话里的迫不及待逗笑了:“好。”

一切又归于正常,心悸停止了,北洛又跟着同学回到烈日下,一头扎到研究里。

虽然课程吃紧,但是好动的男生们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溜去浪。宿友见北洛上哪儿都挂着他的单反,不解道:“你老带着相机干嘛?”

“照相啊,”北洛想到他在豪宅里的学生,情不自禁扬起嘴角,“带回去给我一个学生看。”

宿友打趣:“你哪个学生和你这么熟了?怎么着,你看上她,还是她看上你了?”

北洛愣了愣,笑着上去给了宿友一拳。

他说不上来他对玄戈的感觉,却觉得有一根线,一头拴着自己的心,一头拴着玄戈的心,只要线有所颤动,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玄戈,连含辛茹苦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养父母都不能排上号。

春季芬芳开始走向凋零,却有夏日芳华接替,仿佛世间的繁花从未衰败过,永远绽在美好里。

恰如仙人凡心大动,一发不可收拾。

【TBC】


-dbq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好想看到哥哥病弱的样子,啊我这该死的恶趣味(手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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