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食党】
银霜踏雪深,时时念归人。

一条酸菜鱼,又酸又菜又多余。
一只快乐的懒鸽子,懒得动手懒得动脑。

【北玄】家教

穷得狗嫌大学家教北洛×病入膏肓富二代玄戈

泼天狗血,ooc预警,请及时避雷

现代架空,就想好好谈恋爱

(换个文风重发,果然我还是不适合沙雕,绞尽脑汁死了N多脑细胞都沙雕不起来,唉)

 

01.

北洛接了一份奇怪的家教。

家教对象是一个富家公子,家住豪宅,但不知什么原因辍学在家。

电话那头的管家和和气气提出周末两天给自己家少爷补习。

北洛拿肩头夹着手机,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家教的地址和联系电话,在听到费用是一次一千,一次三小时的时候,差点把手机扔出窗外。手忙脚乱捞回耳边,深深吸一口气,问:“学生几年级?”

管家笑了笑,说:“和你一样大。”

北洛仔细想了想,那就是大学生了,可是谁知道这阔少爷是什么专业的,万一二人专业不对口,那不就鸡同鸭讲了吗?于是继续发问。

管家说:“你讲什么他都乐意听的。”

……感情这不是想要个家教,是想要个说书先生吧。

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见薪水这么高,比他另外三个家教费加起来都高,北洛一个鬼迷心窍就一口答应了。

养母生病住院,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多几份工作都乐意之至。

毕竟穷到狗嫌的大学生伤不起啊,想买双新鞋都要对着钱包涕泪横流好几天才忍痛割爱下手买。

但当北洛背着背包站在一栋别墅前,忽然又心生退意。听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小姐都刁蛮跋扈得很,万一对方没事找事,熊孩子似的到处挑刺,自己又不能动口动手的,多么憋屈。可是转念一想,只要熬过周末两天的六个小时,就能有两千块,两千乘以四,那就是一个月八千!

红澄澄的钞票雪花一样飘在北洛眼前,瞬间坚定了他的意志。

啧,该死的铜臭。

他敲开豪宅的门,来开门的是在电话里的管家。管家把人迎进客厅,倒茶倒水客气招待,北洛看了看装修简朴但不失华丽的豪宅,暗自感慨万恶的资本主义。

但是这屋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周围安静得能吓死人,好像没什么人气,如果不是屋子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打扫所呈现的干净整洁,以及窗户打开投射进来的温和斜阳,北洛都觉得自己被坑进了一间鬼屋。

管家倒完水之后就坐在沙发另一边,笑眯眯跟北洛扯些家长里短。

都说不是知根知底的人不能向对方过多透露自己的底细,北洛在陪着管家瞎扯的时候恰当好处能少说就少说。

聊着聊着他忽然恍然,总算知道这种怪异感是哪里来的了——客人来到应该是主人亲自接见,这也不是什么尊不尊重的问题,作为有求于人的一方难道不应该是学生的家长来和家教老师聊情况吗?

这怎么变成了是管家来问东问西?

管家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说:“老爷和夫人不在国内,只剩下我们少爷一个人看管家业。”

哦,难怪房子里人气这么少。“那你们少爷呢?”

“他在楼上,现在应该醒了,您上去见见他吧。”

 

02

某哲学家说过: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诚然这句话所说的并不单单指人事物的表面,更是指其内在。

也许北洛没接到这份奇怪的家教,他真的会十分认可。

管家把他带到一间房间门口,说:“请进吧,少爷就在里面。”

北洛点点头。他自上楼梯伊始就心里发慌,说不上来的慌,连气都有点喘不上来。有什么动力驱使着他迫切想知道他这个新学生是怎样的,正如昨夜他做的一个梦,梦里有个身影被遮挡在层层白纱外,他拼命拨开白纱想看看那是谁,却无论怎么都拨不完面前碍事的白纱。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坦荡自然,伸手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进去的一霎他的呼吸就毫无理由地一窒。

不管现代人如何崇尚科学,剔除迷信,总有些事情就是玄之又玄,但又十分霸道有理地存在着。

好比一见如故。

并非只是觉得对方面善,初次见面就情投意合那种一见如故。

——似乎你很早就见过他,可能是某个午后的擦身而过,也许是前世,亦或是更久远的传说中。

有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逆着光坐在一张轮椅里,昏黄的日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人安安静静坐着,看着阳台外的景色,他并不是入画,而本身就是画的一部分,悠然、恬静、沉寂,奇怪地融入着岁月的沉重。

有白色的鸟落到那人腿上,挺着个圆滚滚的小肚子,叽叽喳喳叫着,在他腿上蹦蹦跳跳。

过了片刻,对方似乎才反应过来,回过头,阳光随即顺着他线条极好的脸部轮廓溢散开来。他逆着光,望着北洛震惊的面孔,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揉碎了欣慰、高兴和些许疲惫,穿越千万年时光而来一般,直击灵魂。

那人轻声说:“你好。”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隔着三四米的距离,是那么接近,又那么遥远。

北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从来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见到一片别无二致的叶子,让人怀疑自己是否在照着镜子。

果然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学生也没有任何解释,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有点艰难地推着轮椅面对他,伸出手,笑说:“玄戈,老师好。”

北洛终于从震撼中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走上两步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太意外了,你和我……咳,听说你和我一样大,叫我北洛就行。”

玄戈一笑置之,慢慢推着轮椅来到桌前:“坐吧。”

北洛依言坐在玄戈旁边的椅子上,从书包里拿出书,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对方不能行动的双腿上。玄戈并不介意,也不知道到底看没看到他的小动作,就心有灵犀似的说:“断了,走不了路。”

北洛因为失态而发窘,见对方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倒也放开了,好奇问了一句:“生病?”

“车祸。”玄戈如是说。

摊开书,北洛学的是冷门的地质学。当初高考完填报志愿,所有人都被他的剑走偏锋吓到了,虽然他的分数足够学地质学,但是谁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叛逆”,与旁人格格不入,几乎所有毕业班就他一个人报了地质学。

养父母不干涉他的选择,但是也奇怪他为什么要考这门,北洛很认真地说,因为可以公款旅游啊。

这话也没错,上学的时候一年到头各个地方跑,虽然累,倒也十分有趣。

问起玄戈的专业,玄戈说:“经管。”

……还真的是鸡同鸭讲啊……

想了想,其实无妨,毕竟专业上讲不通,可以讲讲他在各地的见闻。反正管家也说这个少爷讲什么都会听的。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没有北洛所设想过的纨绔子弟找茬挑事,玄戈像个乖乖上课的学生,北洛说什么他都洗耳恭听,有时候甚至能与北洛交流自己的心得。哪怕讲到一些很专业的问题他也跟得上。

偶尔对上他的眼神,让北洛想起记忆中寥寥的孩童时代,养母充满希冀和爱意的眼睛。可是玄戈隐藏得很好,把这些感情都潜藏在了欣赏的情绪后。

北洛不禁怀疑,这人真的需要家教吗?

他的状态并不像是需要一个帮自己提高知识的老师,而是需要一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或者……别的什么关系的人。

 

03

“老师?”

北洛回过神,旁边的女孩递过来作业本:“写完了。”

他接过来,把自己的思维从另一张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暂时抹去,认认真真帮学生批改作业。小姑娘经过大半个学期的补习进步挺快,最头疼的数学期中考的卷子可喜可贺在及格线上。北洛不吝啬对她的夸奖:“很好,进步很大。”

女孩自豪地扬了扬头。他见时间差不多了,随手布置几道题:“这周就做这几道题。”

女孩的母亲付了学费,温和地送北洛出门。

北洛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揣着口袋,慢慢走在街上。大城市的景致很好,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街上的零散几家花店里溢出馥郁花香,撩得有意中人的男生想入非非。行人很多,众生百态,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息。

他不由自主想到那栋大却空荡荡的房子,以及房子里那个行动不便、孤零零的人。

他会不会让人推着,出门看看这姹紫嫣红,纷繁世界?

一个月过去了,对于玄戈,北洛的疑惑没有减少,反而日益增加。

比如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比如他对自己的奇怪态度,再比如……说不上若即若离但有距离感的亲近。

北洛是被父母从福利院抱养的孩子,他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亲人。他也不想去了解,既然决定一刀两断,又何必在后代继续拖泥带水。可他在见到玄戈的一瞬间就从心里涌现出一种感觉。隔着一层雾,只要挥散就能窥得真相,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却难如登天。

他或许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不想去揭开谜底。

手机里发来了一条短信,是玄戈家的管家,说是明天的课能不能换到下午上,自己少爷有事什么的。

北洛捋了捋自己的日程,觉得没问题,答复了一个好。

第二天下午准时去,玄戈正在房间里等他。

玄戈总是很准时,不会耍富家子弟的性子,遇到什么事都心平气和,挂着浅浅的笑容,不浓不淡,恰好。

“来了?坐吧。”那人依然是一套宽松的居家服,看到他时笑容挡都挡不住。北洛见到玄戈在看书,走过去瞄了眼,竟然是一本志怪小说。

这段时间以来北洛曾和管家旁敲侧击问过玄戈的事,听说玄戈同他一样才二十出头,就已经子承父业,接管了父亲的公司,确实年少有为了。而至于其余的家事,除了只知道玄戈父母不在国内,其余的都被管家一一打太极化过去,这让北洛不太舒服,自己的底细倒是被摸了个一清二楚,却连这个学生的大致情况都没打听出个所以然来。

“你居然也看这种书?”北洛看了看一旁的书柜,罗列着各种各样的书,可见玄戈涉猎甚广。

玄戈合上书放到一边,接过管家送上来的两杯水,放一杯在北洛面前,笑说:“这有什么的,当做放松思维罢了。”

他目光里透着温和的笑意,问:“今天讲什么?”

不得不承认,这份“家教”虽然无厘头了些,却比其余的家教要舒服畅快得多。从一开始的不知道要跟这个同龄的“学生”讲些什么,到现在几乎无话不谈,北洛算是充分体会到古人高山流水,知音难求的心境了。

他和玄戈很投缘,或许从第一面起就已经注定了。哪怕他二人身份地位,乃至阅历都有着云泥之别,竟也丝毫不妨碍两人在一周短短六个小时的相处中,越发亲近。

由于这天课的时间有所修改,等到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饭点了。外面的天在不知不觉中下起了雨,青白的天光扑了一层忧郁的灰,垂头丧气泼进窗来。

管家上楼来掩上门窗,和玄戈打了声招呼,说晚饭已经在准备,玄戈点了点头,忽然问:“北洛,留下吃完饭再走吧。”

北洛闻言微微一惊,当家教这么长时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主人家请吃饭的情况,当即摆摆手婉拒:“不了不了,我回学校食堂吃就行。谢谢你。”

玄戈看了看天色,问:“你带伞了吗?”

“……没有。”

“那就是了,”玄戈歪了歪头,不容他拒绝,笑道,“添双筷子和碗的事,等雨停,顺便吃个饭吧。”

主人家如此热情,北洛要是再拒绝就未免有些不识好歹,毕竟人家是金主啊,一个不高兴没工资发了怎么办?

等待的时间里北洛在房间里转了圈,最后停在那个大大的红木书柜前,饶有兴趣看着书架上的书。这时候管家拿着什么东西敲门进来,北洛光顾着看书名,没有注意。

书柜上不单单放着书,还放着些小巧精致的工艺品,有景陶有玉雕,书柜中央还放了一个巴掌大的雕刻,是一只辟邪,雕得栩栩如生、英姿飒爽,看上面有金灿灿的地方,估计是真金,想来是极为贵重。

玄戈见他看得入神,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看吧,不用跟我说。”

北洛被他说得一怔,心道这位阔少爷还真不一般,这要是别人,说不定还要炫耀一番,吹嘘自己的家财万贯,并且在言语中暗示客人“眼看手勿动”。哪有人会对才认识没多久的人说“喜欢就拿”的话。

“那不行,还是得尊重你的意思。再说了,万一碰坏了,倾家荡产我都赔不起。”北洛回头去看他。

玄戈动了动嘴唇,笑了笑,欲语还休。

北洛这时候才看见管家在给玄戈瘦削的手背扎针,顿时怔住。“你怎么了?”

“生病了,打点滴。”玄戈意简言骇说,并不打算详细解释。

玄戈虽然是消瘦,但是气色还算不错,看不出是有病在身。这又是坐轮椅打点滴的,难道是天妒英才,存心要这样的人才不好过么?北洛忽然心生唏嘘,伴着酸涩的心疼,藤蔓一样纠缠着心脏,揪出一股子从未品尝过的酸痛感。

这是怎么了?北洛暗自愕然。

都说百般滋味在心头,苦乐自知,总不能当着主人家面问太多。想了想自己的作业还有没完成的,绕回桌子前坐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啪嗒啪嗒写报告。玄戈见他写作业,不说话了,翻着自己没看完的志怪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北洛趁机偷偷在余光瞄了一眼玄戈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背,上面还残留着两三个还未愈合的针孔,而这手的主人没事儿人一样,看书看得忘乎所以似的,带了点暖色的灯光铺在他的脸上,将认真的面容渡出了万分柔情。北洛连忙把目光校对回屏幕上,宛如一个心虚的小贼,在盗窃中偷偷看见主人家偷藏的美艳珍宝。

窗外雨声喧哗,打在梳妆的树上,像极了打在素雅的油纸伞面,一瞬间声音恍恍惚惚的,把人的神思一个不留意,拉回了千年前的尘封时光里。落雨一声一声,荡人心神,打在心里撑起的一把油伞里,整个胸腔心房都与之一同共鸣起来。

不经意间,乱人心魄。

晚饭不算丰盛,都是家常菜,虽然简单,倒也色香味俱全,再扫北洛对于有钱人家山珍海味、大鱼大肉的认知。可想而知当今电视剧害人不浅。

玄戈从来吃饭都和家中佣人一起,今天也不例外,这房子里的佣人也不多,加起来也就五六人。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玄戈见北洛胃口不错,笑问:“饭菜合口味吗?”

北洛点点头,桌上的菜正合他的口味,简简单单,不失美味,足够了,要是真让他吃金杯银碟盛的山珍海味,那才让他不自在。

不知道是不是北洛的错觉,在他说出“好”的时候,玄戈好像松了口气,面上的笑容也绽得自然许多,好像满怀希望想心上人表达爱意,在得到对方认可的答复之后眉开眼笑一般。

他一个公司老总,家财万贯的人物,用得着对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家教这么用心,这么小心翼翼吗?

北洛心里一汪深潭水又窜上几个疑惑的气泡。

雨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不辞而别。饭后消食一阵,北洛上楼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和玄戈道别。

管家推着玄戈来到门口送人,一如往常。

“天雨路滑的,路上小心。”玄戈仰着头,眉目里染着轻柔的笑意,轻声叮嘱。

他俩长得极为相像,都是不笑的时候生人勿近,笑起来的时候十里春风。北洛看着他,当下照镜子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先笑起来,还是镜中人先笑起来,总之二人都一同笑了起来。

“知道了,谢谢招待,”北洛一双长腿跨着健康活力的步子,几步蹿下台阶,回身挥挥手,“走了,下周见!”

他见到玄戈抬起那只手背上青筋凸显,带了针孔的手,轻轻挥了挥,好看的眉眼弯了弯:“下周见。”

不知道怎么的,一时间,满城的昏黄夜幕忽而染上熔金的日光,渲染上五光十色。

连宿舍里堆了满桌的书本作业,刹那间都变得轻如鸿毛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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